jerrycml

愛，飛在空中
教人該如何等候？


2006年的一月，我寫下了『愛呀』這篇女生的故事，現在要來寫寫男生的故事。

這幾年大家陸續走入了職場，見面的時間少了，但跟好朋友們的關係卻是越來越緊密，似乎彼此也漸漸懂得怎麼去分享心中的喜樂，以及掙扎與痛苦。

若是喜樂，那當然是好的，大家一起說說笑笑，好不開心，但在掙扎與痛苦這方面，卻是讓訴說的人與聆聽的人都一樣地感到無力。



某一天的夜裡，我接到一通電話，電話那頭，是平常看似瀟灑的他傳來的消沉的聲音。分手了，他說，三年的感情，一夕之間發現了殘酷的事實，還是決定讓它付諸流水。過幾天，我到他工作的地方找他，他說，『你有沒有看到廁所門上的凹痕？那是我打的，上禮拜真的太生氣了！』門上的凹痕代替他訴說著心中的憤怒與不平，我沒說什麼，只是看著他聽著他。

兩個人並不是沒有愛，而是出了岔子。女友一時對感情的不忠，他始終無法說服自己接受。既然確定無法原諒，那就算忍痛還是要分開。對於感情的潔癖，是他最基本也最無法動搖的要求，於是他告訴自己是時候該離開了。既然要離開，那就不要留戀，他依然瀟灑地說。可我依然看到了在說這句話時，他顫抖的嘴角。



另一段故事發生的場景，是在機場。這幾年之間，無論時間空間的變換，他總是陪伴在那女孩的身邊，女孩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，只是從來沒有回應過。但今天是女孩出國的日子。送行的過程大家盡量不談離別的感傷，還努力地說笑，營造一切都還將會是離家不遠的氣氛。在機場的大廳，大家手牽著手，一起做了行前禱告。

目送女孩出境之後，沒料到的是，一轉身，我們就找不到他了。費了一番工夫，我們總算在機場大廳的廁所找到了他，已然哭成了淚人兒一個。臉上的四行淚代替他說出心中的不捨。看著他哭紅了的雙眼，我們沒說什麼，只能拍拍他的肩膀，告訴他要加油，分離只是短暫，路還很長。看著他的不捨，我們也不捨得叫他放棄等待。『我只能看著她走，什麼都不能做...』他抽噎地說。



下個故事，是個不成熟的男生的故事。說是不成熟，但是是女友這麼認為。不甘寂寞、不甘平淡，她選擇分手，旋即展開下一段新的、自己理想中的戀情。男孩很痛苦，思考著自己該改變什麼，才能挽回已經逝去的愛。道歉、請求、哭訴、發誓，都再也沒有用了，女孩堅持要走，堅持上次給的機會是最後一次機會。但她卻又不放手，對於男生給她的好，她還是接受，還是一起上下班、一起吃飯、一直讓傷心的男生繼續接近她，卻又不讓他更靠近。

從朋友的立場，我很想勸他早點走出來，別讓女孩的自私輕易地毀了原本就要回復正常的生活。但我自己也是對感情死心眼的人，又怎能做出有力的說服呢...我甚至有時陷入了跟他一樣的低潮，看著他身陷泥沼之中，在痛苦與難過卻又帶著看似一點希望的無限回圈之中，哀號、喊叫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女孩灑上鹽巴的傷口。無表情的那張臉，代替他大聲說出他有多麼地想要女孩回到他身邊，然而又是多麼感到無力與絕望。



下一個男生，對愛的付出，對溝通的注重，讓我覺得值得學習。他是個很有表達能力的人，因此也更能了解一般人表達能力的不足。當他說，他跟那個女孩在一起的時候，雖然口中輕描淡寫地說，不敢奢望有什麼長久的關係，但我暗自認為，在他心中對於那感情仍是有所企盼的。小女孩，生活上很多事情都不懂，或自以為懂，是需要教導的，很多想法也因為從小生活環境與交友的關係，需要導正。我相信他們花了很多時間溝通，中間的過程他定然充滿了失望與挫折，但他還是抱持著耐心，盡量去跟女孩溝通。

然而，一切失望都比不上事發的那個下午，在女孩房間等她回來順便幫她收拾時，獨自發現的她出軌的證據來得令人失望。證據直接得就像在嘲笑他一樣，赤裸裸地橫躺在他眼前。我想像在那之後，那個空間爬滿了荊棘，舉手是荊棘、抬頭是荊棘、伸足又是荊棘。

困住他的不僅是空間，還有時間。那個下午，事發之後，他還繼續幫女孩收拾房間，一面找著能說明『這是誤會』的證據，整理完後，繼續等著女孩回房，進行他們最後一次的溝通，那個下午究竟像多久一樣長，已經讓人不知該如何比喻了。我聽了覺得很不捨，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這些呢？那個晚上，他說，最後還是分了，他覺得沒辦法再多說什麼了，但女孩日後若是需要幫忙，他還是願意出現。雲淡風輕的態度，代替他說明了他有多麼的難過與委屈，我沒能回應什麼，只能陪著嘆氣，口中邊唸著『怎麼會這樣？』並在心中替他發發他沒表現出來的怒氣。



我們的愛都不完美，也不可能完美。

受傷的人們，終究都會痊癒的，但...

愛呀，飛在空中，我們該怎麼等候？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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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是會累的。

卡咪會，我們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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